清明假期正值台儿庄大战87周年，因而2024年秋季学期时就已开始计划去台儿庄的行程。

4月4日早上六点半，搭乘高铁前往枣庄。

过徐州东站不久，即到鲁苏两省的界湖微山湖附近，但湖面仍为目力所不及。严格来说，广义的微山湖指从北至南、从上游至下游尾相连的南阳湖、独山湖、昭阳湖、微山湖，因而又名南四湖。南四湖总面积为$1266km^2$，因微山湖面积最大（$660km^2$），所以习惯上统称四湖为微山湖。南四湖上最大的岛是微山湖的微山岛，面积约$9km^2$，有居民1.5万左右。据说商纣王之兄微子（名启）数次向纣王进谏都没有被采纳，遂愤而出走，隐居于微山岛上，并葬于此处的小丘，故小丘得名微子山，“微山”之名便由此而来。

南四湖现均属山东济宁微山县。从地图上看，济宁宛如一枚带长叶梗的树叶，叶梗就是南四湖。南四湖一半在济宁，另一半（昭阳湖和微山湖）插入徐州，湖西岸即徐州的沛县和丰县。黄河于1851年和1855年两次决堤，徐州人背井离乡，南逃乞活。洪水退后，微山湖周围形成可以耕种的湖滩淤地，鲁西南的灾民就到这里耕种，当地官员也默许了这一行为。因灾民组织自卫团练武装，故其亦被称为“团民”。由于湖田的产权不清，团民与返乡的原住民之间的矛盾很快爆发，械斗不断，伤亡严重。新中国成立后，重新划分行政区划，两省原则上上以湖田为界，但因此产生了“水涨到哪里，哪里就是山东；水退到哪里，哪里就是江苏”的争议场景，矛盾不减反增，械斗依然频繁，直到2003年才出现转机。当年徐州、济宁两市都向对方发出友好信号，继而签订了《关于联防联调共同维护边界地区社会稳定的协议》，沛县与微山县则于次年8月缔结为友好县。

时间拉回到几十年前。1940年1月25日，铁道游击队受八路军苏鲁支队命令成立，从此活跃于津浦线上、微山湖畔。1956年上海电影制片厂出品电影《铁道游击队》，主题曲《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开头即为“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

1941年皖南事变后，由湖西到鲁南、经华中去陕北的交通线被敌人切断，中共山东分局指示微山湖地区的游击部队开辟一条湖上交通线，以保证中共山东分局及新四军与延安的联系。8月中旬，微湖大队成立，后与铁道游击队密切配合，在1942年到1944年间，先后护送刘少奇、陈毅、罗荣桓、萧华和叶飞等千余名干部穿越临城（今枣庄薛城区）的津浦铁路通过敌占区，未出现一次差错，受到了鲁南军区的通令嘉奖。1943年12月，陈毅在奔赴延安途中，写下一首《过微山湖》：

横越江淮七百里，微山湖色慰征途。
鲁南峰影嵯峨甚，残月扁舟入画图。

“好客山东”之名早有耳闻，但直到此时才首次踏足山东地界。枣庄市区有铁道游击队景区，但此前不知，故未将其加入本次行程中。枣庄市内还想去的地方是滕州市博物馆（县级博物馆中少有的国家一级博物馆），以后有机会再来。从枣庄站出来，上了直达台儿庄古城的B10路公交车，票价5元。在车上看地图时发现枣庄市的区划十分特别：如今枣庄市政府、枣庄站和市体育中心都在薛城区，但枣庄还有一个市中区，看似市中区才是真正的市中心，而两区的城镇部分都成团块状，面积相近，中心相距三十公里，中间由一条光明大道相连，宛如一个哑铃，哑铃之外便是乡村。后来查资料得知市中区确实是枣庄市建制以来长期的市中心，但京沪铁路（原津浦铁路）、京台高速公路和京沪高速铁、等交通要道都穿过薛城区，因而市中心发生偏移，市政府也在2004年搬迁到薛城区。

由于上车晚了，只能一路站着，低头看了会手机，顿觉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但身上又没有塑料袋，只得向坐在身后一个面善的大姨求助，幸好她随身有带，给了我两个，用力呕吐后发现只吐出了唾沫和胃液。有一辆同向的面包车反复经过身边，车上写着“让每一个枣庄人都喝上正宗的青岛啤酒”。到了台儿庄区，路边的公交站台都写着繁体的“台儿庄”（与李宗仁那张照片里的字体一样）和“天下第一庄”。经过一条“金门路”，原以为此金门非彼金门，但不久后又经过“日月潭路”，才知不是偶然。在地图上能看到此地很多横路都用台湾地名来命名，还有“台北路”“台中路”等。

台儿庄地处京杭大运河的中心，发展于唐宋，繁荣于明清，由乾隆赐“天下第一庄”之名，抗战时被毁，进入21世纪后开始重建，建成后是当时国内规模最大的古城，被评为 5A 级景区，2014年作为大运河的一部分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同时也是首个海峡两岸交流基地，难怪以台湾地名给道路命名。

下车地点离台儿庄古城还有近2公里，于是先去古城外的李宗仁史料馆，即台儿庄北站故址，亦即李宗仁那张照片的拍摄地。馆内挂有禁止拍照的牌子，展品以图片为主，排序杂乱，很多缺少文字说明，看来少有人问津。接着去买台儿庄古城的门票，学生票半价59元，售票员自作主张给我办了张学生汉服年卡（价格一样）。后骑共享电动车去贺敬之柯岩文学馆，一开始走过了，却发现路边有台儿庄大战无名英雄墓，遂下车三鞠躬。到了文学馆，才知贺敬之（1924-）和柯岩（1929-2011）是一对伉俪，但此馆的布局极不合理，从左边的柯岩馆进去，会发现展陈呈倒叙结构，从去世讲到出生，而沿后面的走廊走到贺敬之馆后，发现也是倒叙，这说明应该先从右边的贺敬之馆参观，但并没有提示语。然后到台儿庄大战纪念馆，馆外展示着一些已退役的飞机和大炮。台儿庄大战纪念馆和云南省档案馆正联合举办台儿庄大战六十军史料展。六十军属滇军，军长卢汉，参加了台儿庄战役第二阶段，牺牲近两万将士。结合先前看到的李宗仁手下的桂军参加台儿庄战役的历史，不由想到，以粤军（十九路军，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川军以及上述桂军和滇军为代表的地方军队在抗战史中的角色值得研究。

其实前述地点才是想去的地方，一开始以为都在古城内才买了古城的票。进古城前就预感到这又是一座人造的怪物了，先在城门附近一个小店花15元吃了碗黄花牛肉面，索然无味。果不其然，城门旁是一个“梦幻冰雪大世界”，城内尽是各式木制仿古建筑，但窗户模糊，灰尘密布，处处显示出破败之感，人流也稀稀疏疏，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天是清明。有一座教堂，但门口挂牌说明此处并非宗教场所，不得进行宗教活动。没有去城里的台儿庄大战遗址公园就匆匆出城，对于这种收门票的、并非居民聚集自发形成的且对外地游客而言交通不便的人造古城的前景，我是十分怀疑的，国内失败的样例也不少。

在台儿庄的最后一站是台儿庄烈士陵园（纪念碑后面的台儿庄战史纪念馆没开门），随后到台儿庄汽车站上车赴徐州，一开始是计划再坐B10路公交车回枣庄市区坐高铁到徐州，但这样就会走回头路，而且时间也较久，后来突然想到可以直接从台儿庄坐大巴到徐州（台儿庄离徐州比枣庄市区更近），于是第一次在12306 app上购大巴车票。车站寥落，仅有几位工作人员在聊天。取票上车，开车前才在车上检票。座椅布套布满污渍，靠背处印着徐州市真味佳餐饮培训学校的广告，列了近百项菜名，附有“随到随学，包教包会，学会为止，学不会免费再学”。原以为一个小时就能到徐州，这样就能赶在当天下午参观徐州博物馆和李可染故居，但车开了两小时，到徐州时已是闭馆时间，只得作罢。这也是坐大巴车的不便之处，因为经常无从得知行程时间。

与台儿庄的冷清不同，徐州城内人潮涌动，让我仿佛置身于春节时的家乡县城，难怪这里开通了三条地铁。坐大巴时在地图上看到徐州有座快哉亭公园，该亭始建于北宋，原名阳春亭，因苏轼任徐州知州时在此亭作《快哉此风赋》而更名。不过到那里时，发现正在建造地下停车场，把公园围起来了。

更为知名的快哉亭在黄州。元丰六年（1083年），张梦得（字怀民，又字偓佺）被贬黄州，在住所西南建造了一座亭子，苏轼替它取名为“快哉亭”，是年十一月又请苏辙写下《黄州快哉亭记》。之前熟知的，是苏轼的《水调歌头 · 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此前的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八月，苏轼因“乌台诗案”下狱，十二月责授黄州团练副使。初中课文《记承天寺夜游》中有一句“怀民亦未寝”，后来在网上看到一种解读，认为彼时真正睡不着的其实是张怀民，因为苏轼已来黄州四年，心酸苦痛早已体会，而张怀民初来乍到，或许正处于苏轼当年刚到时的心境。至于苏辙，他在“乌台诗案”后上书营救，奏乞纳官以赎兄之罪，因而“坐请监筠州（今江西高安市）盆酒税，五年不得调”（苏辙《颖滨遗老传》）。黄州与绮州相距非遥，有水道相通，苏辙便能沿赣水入鄱阳湖，溯长江来黄州与兄相聚。

除徐州和黄州外，苏轼在密州（今潍坊诸城）也命名了一座快哉亭，较前两者更早，不过密州与苏轼有关的建筑中更有名的当属超然台了。

徐州城内有条河，地图上说是黄河故道。想去试试把子肉，于是就近找了一家“怪味愚把子肉馆”，发现是常见的连锁饭店，没有想象中街边小店那种烟火气，顿时失去了兴趣，但又懒得去找别的了。把子肉10元一块，就是一大块猪五花，但做得没那么腻。由于早上早起，中午在车上又没睡着，故头痛难忍，无心逛街，在饭店对面买了碗8元的“广东红糖冰粉”后就匆匆搭地铁回酒店了。路上经过子房山站，发现果然得名于张良，相传楚汉相争时张良曾在此命士兵吹箫驱散楚兵。在酒店睡得不好，可能是因为留了盏灯。写到这句话时，突然想起林忆莲的《伤痕》：“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你若不肯说 我就不问……” 晚上十点多醒来，本想去街对面吃点烧烤，但想着当天是清明，且所住之处属于靠近徐州东站的新城住宅区，街上人不多，还是算了，于是在桌边看赖瑞和《杜甫的五城》到十二点多。

4月5日一早醒来，刷到“历史上的今天”：1975年4月5日，蒋介石死了。

早餐后先去徐州博物馆，途径昨晚没去的那家烧烤店时，见门口贴着一张为遇到困难者免费提供饭菜的告示。徐博在云龙山一侧，旁边还有一座乾隆行宫（未入），踏青的人熙熙攘攘。发现正在举办“吉金万里——巴蜀青铜文明特展”，4月6日结束，于是花35元买了张票，买完就后悔了，因为要在太阳底下排近一小时的队。到了安检处，只见安检员挥舞着一把小桃木剑指挥大家把行李放到传送带上。好不容易进到展厅里，也是人头攒动，被裹挟着往前走，也就没多少心思认真看展了，但展品本身也较为一般，除了一个三星堆的青铜面具，似乎没有太多亮点，青铜神树也不突出。徐州博物馆本身的侧重点在于汉朝文物，用了多个馆来展示，但走了一圈都没见到近现代的相关介绍，不知是不是错过了。徐州狮子山楚王墓的发掘被评为1995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馆里也展示了墓中出土的金缕玉衣，但此玉衣出土时已被盗墓者破坏，金丝被抽去，后来被重新修复，不如河北满城汉墓的金缕玉衣那般完整。馆中还有“金戈铁马——徐州古代兵器陈列”，用一张表列出了历代在徐州发生的战争，不由想起《大决战之淮海战役》中的那段至今在网上仍被人津津乐道的经典台词：

【蒋介石】徐州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但史家无不注意到，正是在这个古战场，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来就有问鼎中原之说。

【毛泽东】战役发起以前，对隔断徐州、蚌埠，完全孤立徐州这一大坨敌人，我们尚不敢做这种估计：对黄维集团加入淮海战役，我们一直很担心，现在看来，正是蒋介石破釜沉舟，调集了他最大的一个战略集团，南线战略决战才显得这样非同小可，这样有声有色。

【蒋介石】当年先总理令革命军分三路会合徐州，兴师北上，光复徐州的第二天，清帝见大势已去，宣告退位。民国十六年四月，也正是在徐州城郊，我有幸亲率数十万健儿征讨北洋军阀孙传芳、张宗昌，大获全胜！

【毛泽东】我讲过，抗日战争快不得、解放战争拖不得。现在看来，这个话没有错，照一般规律，总兵力和装备不超过对方，绝不可进入战略决战，也不尽然，解放战争两年多，我们滚大了，我们打精了，我们积累了有利决战的条件。好比凹凸镜，向着炎炎烈日，百倍千倍的光度聚合到一点上，白热化了、冒烟了，不能不燃烧了！

【蒋介石】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项羽被困垓下，仿佛这中原古战场对我们注定了凶多吉少。二十年前，我从徐州踏上征途，开始了第二次北伐，中华秋海棠叶遂归于一统。本党本军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二十年之后，这里竟至于一变而成为我们的葬身之地了么？

【毛泽东】所谓战略决战，简单说就是赌国家的命运，赌军队的命运，这个赌字很不好听，可又找不到一个更恰切的字代替它，就是这么一回事，啪的一下押上去了。正是因为如此，事情临到了面前，又禁不住心扑扑地跳，哪有这个道理，心慌地什么呢？我们不怕燃烧，我们不怕白热化，我们不怕烫着这里，烫着那里，我们的手不能发抖啊！

【蒋介石】无论怎么样，会战兵力是以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在我！

【毛泽东】六十万对八十万，这是一锅夹生饭，夹生就夹生，也要把它吃下去！

来徐州，确实是为了纪念徐州会战和淮海战役。

从徐州博物馆出来，到淮海战役烈士纪念塔园林，先沿中轴线瞻仰淮海战役烈士纪念塔，塔周围是一条长廊，刻有领导人的题字和烈士名录。随后走到粟裕将军骨灰撒放处，再到淮海战役总前委群雕。有一个小男孩在雕塑前背诵《清平乐 · 六盘山》，父亲则在给他录像，可惜他将“清平乐”的“乐”读成了”le”，把“屈指行程二万”背成了“屈指行程两万”。走下台阶，经过一个宽阔的广场，到淮海战役纪念馆。此馆规模颇大，装修精致，展陈丰富，毕竟领导人不久前才来过。展板上写着此战役的赫赫战果，我却不由对战争带来的伤痛如何被抚平感到好奇，暂且只考虑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这三场战争结束后不久就进入了和平建设年代，这一转变好像自然而然，似乎鲜见对那些有亲人在战争中亡故的家庭的调查研究（也可能是因为过于普遍了），历史潮流滚滚，或许这些所谓的伤痛并不对宏观的形势产生影响，也因而似乎不需特别在意，仅通过新的繁衍和时间的流逝就可将其一笔带过了，但这还是不太能打消我的疑惑。

高德地图上显示此处还有徐州抗日战争纪念馆（徐州国防教育馆），但没开门，只看了门口停放的飞机坦克大炮，不由好奇那些飞机是如何运来的。

原本买了从徐州到淮北的高铁票，但因久闻徐州站这一重要枢纽之名，遂改签为从徐州站坐火车。站前广场旁修了条过街地道，但里面黑漆漆一片，大抵早已荒废，毕竟地面上就是红绿灯斑马线，马路另一边的地道入口被改成了一个店面。在站外找了家麦当劳，套餐中有个风味双层鳕鱼堡，此前没尝过。饭后去一旁的“蜜城之恋”买了杯柠檬茶，这个茶饮品牌集中于徐州及周边地区，在这些地方则鲜见“蜜雪冰城”。“蜜城之恋”也主打价廉量大，似与“蜜雪冰城”走类似的发展路线，但创办时间远晚于“蜜雪冰城”，怀疑同时在蹭后者和《倾城之恋》的名声，但“蜜城之恋”官网上写道：

品牌故事
在萧县街角边有一家饮品小店简单的摊位，耿直的老板，独自兼着收银与制作的工作，她每天固定时间都会来店里点奶茶和冰淇淋，和饮品一起捧在手心里的还有一份悄悄心动的甜蜜。然而他的害羞，让他迟迟都不敢跨出那一步。直到那年夏天，一场事故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自此相识、相知、相守。“蜜城之恋”这个品牌因为创始人的爱情故事而开始，成为了他们一起守护奋斗的事业。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蜜城之恋也由原本的街边小店，变成了更具品质与系统性的连锁品牌，并不断扩展，布及全国……

旧版官网则对品牌名解释得更详细：

品牌来源
蜜：寓意恋爱甜蜜，城：龙城萧县，蜜城之恋品牌发源地。之：介词的。恋：指的是创始人樊昌勇与爱人胡蝶之间相恋的爱情故事。
2014年，品牌创始人樊昌勇在萧县街边开了一家摊位简单的饮品小店，独自兼着收银和制作的工作。品牌女主人胡蝶每天固定时间都会来店里点一个冰淇淋，再来一杯奶茶。那年夏天，一场事故拉近了两人间的关系，自此相恋成为夫妻，之后她（网站上的错别字）们因彼此甜蜜爱情便将小店取名蜜城之恋，2016年，原本的小店发展成为连锁加盟品牌，蜜城之恋品牌也由此诞生。

徐州站有10个候车室，每个候车室的检票口外是一条走廊，能下到不同站台，而我一开始没仔细看相关信息，以为一个候车室就对应一个站台，于是检票后就下到面前那个站台。站台上一个人都没有，远处一个工作人员见我下来，对我喊话，但我没听清，同时看到正有一列火车停在这个站台上，便不理会他。来到车旁，发现车门紧闭，没有列车员在车门处，但看到卧铺车厢里被子都被翻开，似乎有人在车上，不过很快就觉得不对劲，发现自己走错站台了，那位工作人员想必是在提醒我吧。所幸时间还算充裕，没有因此误车。

淮北和铜陵类似，都是安徽省内的袖珍地级市，因矿产开采需要而独立建制，前者是煤矿，后者是铜矿。同样的，两市都没有太多吸引我的地方，故皆计划用不到半天的时间参观市博就当作来过了。这次之所以到淮北，一方面是因其和徐州相邻，能快速抵达；另一方面，是由于淮北所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对于一些景点不多的小城市，我喜欢在从一地到另一地的途中下车快速游览（即“打卡”），例如从合肥到北京，沿途可以下车参观蚌埠、济宁等市，而淮北地处徐州之西，既不在陇海线上，又不在京九、京沪线上，因而从合肥到淮北的高铁终点站就是淮北，就像是一条树枝上的一小段分叉，分叉点是徐州，这就意味着无法采用上述沿途参观的方式，必须特意走上一段回头路，这次就是特意为之，以后大概率不会再来了。此外，如上所述，淮北到合肥的高铁线路呈一个“7”字形，无法走最短路径，而普铁线路更接近两点之间的一条直线，也就是到了淮北再往东到宿州萧县、徐州直到连云港。

出了淮北站，看到出租车上车点，两列出租车排队接客，上一次坐出租车是从潮州市区到揭阳潮汕机场，这次又心血来潮，打算不坐网约车，直接打表计价。淮北市博物馆兼挂“中国隋唐大运河博物馆”的牌子，除了馆名是由郭沫若在1976年题写外，似乎没什么亮点，馆内布置还停留在上世纪的样式。此前在地图上看到淮北有颛孙子张墓，一开始没理解这个人名，后来在博物馆得知颛孙师（前503年—前447年），姓颛孙，名师，字子张，也就是《论语》中出现过的孔门七十二贤之一。博物馆二楼是一个长廊形展厅，被分割为很多个单元，同时布置了几个展览，每个展览占用几块单元，显得无比杂糅。走道尽头是一个会议室，似乎刚刚散会，我走进去也无人理会，电子屏上交替显示着“淮北市陈氏太极拳社 DeepSeek 使用实操”和“淮北市博物馆 DeepSeek 使用实操”。回到淮北站，在旁边找了家“老郑烤肉筋”，在地图上看到时以为就是普通的烧烤店，到了才发现没有堂食，价格表上有“n串肉筋1饼”，n从4到10不等，还可以加素菜、烤肠和饼，我点了21元的“8串肉筋1饼”，以为会给我八串肉和单独一个饼，后来才发现是用一张面饼把8串肉从签子上拖出裹到一起，这也不失为节省签子的方法。

清明之行如上。回到宿舍后接着读《杜甫的五城》，这两天之内就将其读完了。

2025.4.10
于科大高新区